回顾:新中国坐牢最久冤案入狱9778天获赔496万创冤案赔偿记录
1993年10月的一天,家住江西南昌进贤县张家村一位中年妇女,正准备到村旁的下马塘水库洗衣服,可当她走近水库时,却发现水面上有两个物体飘在那里,她定睛一看,顿时吓得毛骨悚然。
因为水里飘的,正在两个小孩的尸体,她把手里的衣物一扔,连滚带爬的往村里跑,边跑边喊:“来人呐,有小孩淹死了......快来救人啊!!!”
很快,村里人被惊动了,还真有两家人丢了孩子,孩子家人打捞出男孩后,顿时泪如雨下,两个男孩早已咽气,已无救回来的可能。
当他们伤心欲绝准备把孩子埋葬时,村医张幼玲却突然阻止了他们:“先别埋,孩子不像是淹死的,他们脖子上有勒痕,应该是被杀死的,赶紧报案吧!”
警察接到消息后赶来,法医证实了村医的说法,两个孩子确实是被掐死后抛尸水库。一时间恐怖的气氛充满了这个安静祥和的村落,张家村是同姓宗族聚集的村子,以前从未发生过命案,有孩子的家庭顿时人心惶惶。
警察在村子里走访调查之后,村民张玉环进入了警方的视线,因为他手上有被抓伤的痕迹,而且家里的麻绳和孩子脖子上的勒痕很相似,张玉环很快被羁押、认罪,然后被提起公诉。
在法庭公开审理中,张玉环坚决否认杀人,他哭着说道:“我所有的供述都是假的,是办案警察刑讯逼供得到的,他们吊起来打我、用电棍打我,还丧心病狂的放狼狗咬我,逼我认杀人,我实在受不了了,才招供的......”
法院并没有采信他的话,判决他犯故意杀人罪,判处死刑,缓期两年执行。张玉环在狱中写了1000多封上诉信,拒不承认杀人,还多次以自杀抗争。
最终,他的上诉信得到了最高人民检察院的重视,张玉环案被发回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重审,张玉环看到了重生的希望。
2020年8月4日,张玉环案再审,被判无罪释放,听到这一条消息,张玉环在法庭上高声痛哭:“我蒙冤关了27年啊,警察刑讯逼供、放狼狗咬我咋算?我如今妻离子散、家破人亡,谁还给我27年的青春?”
哀嚎之声让曾经严刑逼供他的警察肝胆俱裂,让起诉和审判他的检察官和法官们追悔莫及!
此时,距他被关押已经整整过去了9778天,下面,就让大家和我一起,去回顾这件新中国成立以来被关押最久的冤案——“张玉环杀人案”。
那是在1993年10月25日上午,南昌市进贤县张家村旁的下马塘水库中,突然飘起来两个男孩的尸体,前来洗衣服的村民张大妈,看到这一个惊悚至极的画面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失魂落魄地跑回了村内喊人。
村里确实有两个男孩失踪了,一个叫张龙,6岁,一个叫张洋,4岁,两家人将水库中的尸体捞出来,正是失踪的张龙和张洋。
这时村医张幼玲赶到了现场,经过紧急抢救,两个孩子早已身亡,他也回天乏术,两家人痛苦万分,商量之后准备将两个孩子掩埋起来。
张幼玲说:“两个孩子脖子上有被绳勒和手掐的痕迹,不像是淹死的,应该是被杀死后扔进水库的,你们赶紧报警吧!”
如果没有张幼玲这句话,可能孩子已经被下葬了,本案的主人公张玉环也就不会蒙冤入狱长达27年之久。可现实没有如果,在警方的排查下,张玉环很快进入了警方的视线。
在排查的人中,只有张玉环在谈话中吞吞吐吐,神情紧张,而且他的手上,明显有几道抓痕,在他家中,也发现了和现场遗留的麻袋相同性质的绳子和袋子,张玉环有重大作案嫌疑,两天后被公安局羁押。
案发时,张龙、张洋两兄弟在张玉环家的土墙上扒土玩,弄的整个院子里到处是土,张玉环从地里挑稻秸回家,看到这样的一种情况,又热又累的他顿时怒从心中起,他抓起张龙,照着他的脸上打了两巴掌。
张龙虽然年纪小,但脾气不小,被打后并没有害怕,反而朝张玉环手上抓了过去,把张玉环左手背部抓出了血。张玉环更加气愤,拽着张龙到了他哥哥的房间,继续殴打张龙,张龙被打的哇哇乱叫,张玉环仍不解气,顺手拿起房间内的麻绳将张龙勒死了。
这时,外面4岁的张洋在大声的叫着张龙的名字,张玉环害怕张洋把事情泄露出去,于是一不做二不休,把张洋也拽到房间里,用手掐死了。
杀死两人后,张玉环把尸体藏好,然后若无其事的回地里干活了。晚上的时候,张玉环将两人用麻袋装好,然后用推车将两人推至村外,扔到了下马塘水库中。
检察机关认为,公安机关调查案件时,有5种证据可以证实张玉环就是杀人凶手。
一是公安机关在张玉环家中搜查到的麻绳,和水库抛尸点发现的作案麻袋属于相同性质的作案工具,张玉环先用麻绳勒死两个男孩,然后用麻袋抛尸。
二是张玉环身穿工作服上遗留和麻袋相同材质的黄麻纤维,应是在搬运尸体中留下的。
四是法医鉴定两名男孩均是被掐(勒)死后再抛尸水库的,和上面三个证据遥相呼应。
五是公安机关现场勘察留下的笔录、相关照片证据和证人证词,均和张玉环的两次供述相互佐证。
因此,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,被告人张玉环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基本清楚、充分,应予以确认。
在法庭上,张玉环痛哭流涕,大喊冤枉,他坚决否认自己杀了两个男孩,他向法官申诉说:
“办案人员不停的审问我,不让我睡觉,如果不按办案人员的意图招供,便会迎来一阵拳打脚踢,不仅如此,我还随时遭受蹲桩、吊打、电击枪击打等严刑逼供。
在逼迫我招认杀人的过程中,我三次被打昏迷,然后又被泼醒,办案人员还用手铐将我老婆宋小女带到现场威胁我,更让我恐惧的是,办案人员还找来两条狼狗,疯狂的撕咬我......”
然而,南昌市中级人民法院在一审中,认可公安机关和公诉机关的证据,最终判决:张玉环犯故意杀人罪,判处其死刑,缓期两年执行。
1995年3月30日,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为由,裁定撤销原判,发回重审。
办案机关再次补充证据,从一审到二审,张玉环在看守所中整整等了六年,远超法定的羁押时间,即使这样,等来的结果仍然是维持一审判决,判处张玉环死缓。
据狱友反应:张玉环每天在牢里喊冤、绝食不吃饭,有的狱友说他杀了两个孩子肯定会吃“花生米”,他气得和狱友打架,称自己是被冤枉的。
他不停的在狱中写上诉书,他称自己承认杀人的供述都是假的,是遭到了警察的刑讯逼供,每隔几天就要向最高法、最高检、江西省高院、江西省检察院寄被冤枉的信件,请求上级部门重新审理,但24年过去了,始终没人理他。
2008年的时候,最高检曾将张玉环的上诉信转交给江西省检察院处理,但一直没有下文。
一直到2017年,在“呼格吉勒图案”、“案”等重大冤假错案相继之后,“张玉环杀人案”再次得到最高检的重视,要求江西省检察院、江西省高院重新审理此案。
3月21日,代理张玉环案件申诉的王飞律师来到监狱,第一次见到张玉环,张玉环激动的手足无措,抱头痛哭,他说:“终于有人了,终于有人来过问我的事情了!”
此时,距他被抓入狱已经整整过去了24年,被抓时他只有20多岁,他的大儿子才4岁,小儿子3岁。
刚开始的时候,他的妻子宋小女根本见不到他,村里的孩子在张玉环被抓后,整天欺负他的两个儿子,骂他们是杀人犯的儿子,随时受人欺负。
而那两个被害男孩的父母,见到宋小女母子三个不是骂就是打,日子过的很凄惨。妻儿在村里实在待不下去了,张玉环的母亲就让儿媳妇带着孙子回娘家生活。
带着孩子在娘家熬了七年后,宋小女终于熬不住了,她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太难了,需要找个男人帮衬和依靠,于是找到张玉环,提出了离婚。
张玉环清楚自己出去的希望渺茫,也理解妻子的不容易,于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,每每想起此事,张玉环心中总是悲伤莫名。
2014年的时候,宋小女查出得了癌症,她知道在世的期限不多了,就不想治了。她一辈子没什么遗憾,唯一牵挂的就是第一任丈夫张玉环。
宋小女不愿意做手术治疗,第二任丈夫就劝她:“你去问问张玉环,看他想不想让你死!”
宋小女第三次在狱中见了张玉环,张玉环见宋小女瘦得没有了人样,非常的心疼,两人拉着手痛哭起来。
宋小女问张玉环:“我得了癌症,没多少时间了,你跟我说实话,那两个男孩是不是你杀的?”
在狱中,张玉环和律师王飞谈了很多,他说:“自我入狱之后,包括当初提议报警的村医张幼玲,还有我的哥哥、弟弟、前妻和儿子,他们现在都相信我是冤枉的,都在帮我申冤,让我坚持上诉,这样一个世界并没有完全抛弃我。”
王飞在查阅了张玉环案件所有档案之后,认为张玉环确实是被冤枉的,因为办案机关指认的证据,都不具有排他性,而在审讯时,也存在刑讯逼供、屈打成招的情况,造成“冤案”大多数表现在以下几点:
一是办案机关刑讯逼供。在第一次笔录中,张玉环觉得自身是无辜的,坚决不承认有罪,但办案人员6天6夜的逼供、诱供,甚至放狼狗咬他,让他承受不住,才被逼认罪,后两份认罪书正是从此而来。
二是前后口供不一致。两份认罪书在犯罪地点、杀人过程、使用工具、尸体藏匿地点、抛尸等整一个完整的过程,都存在矛盾,供述不真实,存在先证后供问题。
三是办案机关在鉴定意见方面存在很多问题,包括手上的抓伤、麻绳的材质等证据都不具备唯一性、排他性,鉴定真实性存疑,出具的尸检鉴定书也不符合法定程序。
同时,一审、二审法官在办案中也存在盲目信任鉴定意见的现象,对张玉环在法庭上申诉被刑讯逼供的事实视而不见,审判机关没做到公平公正。
2020年8月4日,江西省高院公开再审张玉环案,采纳了张玉环及其辩护人提出的应当改判无罪的意见。
法官认为:之前做出的张玉环有罪供述的真实性存疑,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张玉环有罪,按照“疑罪从无”的原则,判定张玉环无罪。在张玉环入狱9778天后,被无罪释放,国家因此赔偿了他496万元。
对于张玉环来说,入狱之后家破人亡,自己27年的青春都在狱中度过了,虽然国家赔偿了他巨额的赔偿金,但那些刑讯逼供、制造冤案的警察是如何正确地处理的,那些不能履职尽责的司法人员是如何正确地处理的,张玉环不得而知。
“张玉环杀人案”的,也为每一个司法工作者敲响了警钟,唯有尊重程序、敬仰法律,慎用手中的权利,才能避免悲剧的重演,避免法制蒙羞,让正义不再迟到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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